互聯網保險的“野蠻生長”時代或即將走到盡頭。

近日，《中國經營報》記者從業內知情人士處獲悉，銀保監會下發《中國銀保監會辦公廳關于開展互聯網保險亂象專項整治工作的通知》（銀保監辦發〔2021〕87號）（以下簡稱“《通知》”），旨在進一步推進互聯網保險有序發展，營造公平公正的市場秩序，切實維護保險消費者合法權益。

需要注意的是，監管此次開展互聯網保險專項整治工作，主要針對互聯網保險產品管理、銷售管理、理賠管理、信息安全等亂象頻發領域，重點整治包括銷售誤導、強制搭售、費用虛高、違規經營和用戶信息泄露等突出問題。

銀保監會表示，近年來，互聯網保險業務發展進入快車道。但在快速發展的同時，互聯網保險亂象叢生，個別互聯網平臺涉嫌非法從事保險業務，部分保險機構存在互聯網保險產品定價風險突出、線下服務能力不足、銷售誤導和投訴糾紛較多、銷售和技術服務費用虛高、用戶信息被非法利用等諸多問題，迫切需要對其進行整治與規范。

重點對四大問題展開整治

《通知》要求，此次專項整治工作要點包含四大問題：一是銷售誤導問題，包括欺騙保險消費者、投保告知不充分、隱瞞承保信息；二是強制搭售和誘導銷售問題，包括強制搭售、誘導銷售、套路續費；三是經營不合規不審慎問題，包括非法經營、違規經營、經營不審慎；四是用戶信息安全問題，即違規收集用戶信息、信息安全隱患等。

據了解，正式實施整治的時間為8月11日至9月底，包括自查自糾、督促落實、重點檢查三個部分。在此期間，各保險機構需要進行全面自查自糾。監管要求各保險機構對照專項整治要點，逐條對2020年以來的互聯網保險業務進行排查、拉網式梳理與互聯網平臺合作業務情況，確保“合作機構全覆蓋”“重點問題全覆蓋”“業務流程全覆蓋”，深入查找互聯網保險業務中存在的薄弱環節和違規問題；同時，堅持即查即糾、立查立改的原則，將整改工作貫穿亂象整治全過程，注重剖析問題產生的根源，厘清業務部門與管理部門應承擔的責任，嚴肅問責相關責任人員，從源頭上采取措施堵塞漏洞，避免類似問題再次發生。排查工作應于9月20日前完成，整改問責工作原則上應于9月25日前完成，對短期內確實難以整改到位的，要明確責任人和完成時限，按期完成整改。

《通知》同時明確，各銀保監局要督促保險機構對自查發現的亂象問題及時進行整改。要綜合運用監管手段，督促保險機構建立問題清單、逐項銷號整改，并適時開展“回頭看”。對整改問責工作不到位的，要約談相關責任人，進行窗口指導，責令限期完成整改；對整改不力、虛假整改、“書面”整改的，一經查實，要依法嚴肅處理。

此外，在9月30日前，各銀保監局要在已經開展的現場檢查項目中，增加互聯網保險亂象專項整治工作的重點內容，并在保險機構自查之后，選擇互聯網保險業務問題突出、自查自糾不認真、自查未發現問題的保險機構進行專項檢查。專項檢查對象至少包括1家本局督促落實名單中的保險公司以及1家轄內的保險中介機構。檢查對象涉及銀保監會會管保險公司的，檢查前應向銀保監會報告，由銀保監會授權查處。

據悉，此次互聯網保險亂象專項整治工作由中國銀保監會非銀檢查局牽頭，消費者權益保護局、財險部、人身險部、中介部等部門參加，統一組織，統籌實施。各銀保監局根據工作部署，督促保險機構落實互聯網保險亂象整治要求認真開展自查和整改工作，確保整治工作全面鋪開、落實到位。

銀保監會方面稱，開展互聯網保險亂象專項整治，是有效防范風險、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提升保險業服務實體經濟和民生水平的重要舉措，也是促進《互聯網保險業務監管辦法》落地見效、實現互聯網保險業務規范發展的必然要求。

誘導投保套路多引發消費者不滿

實際上，在銀保監會下發《通知》的前幾天，就有一家互聯網保險公司因存在多項違法行為而受到處罰。

根據銀保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書（銀保監罰決字〔2021〕33號），眾安在線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在官網和APP銷售的“尊享e生醫療險2017”“尊享e生旗艦版”“女性尊享百萬意外險”等5種產品的宣傳銷售用語與條款或事實不符。同時，其通過第三方網絡平臺銷售“重疾險”“600萬醫療保障”的宣傳銷售用語與事實不符。

值得一提的是，近期，在公開投訴平臺上，“悟空保”平臺遭到了消費者集體投訴，累計投訴量近2800條。不少消費者在投訴平臺聲稱，在掃碼騎自行車、租借充電寶、停車場繳費等多個互聯網消費場景中，自動彈出了悟空保“首月1元”保險產品，此后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扣除幾十元到幾百元不等的保險費。

早在去年底，銀保監會消費者權益保護局發布《關于安心財險、輕松保經紀、津投保險經紀、保多多經紀侵害消費者權益案例的通報》（銀保監消保發〔2020〕14號）顯示，上述機構在宣傳銷售短期健康險產品中，存在“首月0元”“首月0.1元”等不實宣傳（實際是將首月保費均攤至后期保費）,或首月多收保費等問題。上述行為涉嫌違反《保險法》中“未按照規定使用經批準或者備案的保險條款、保險費率”“欺騙投保人”等相關規定。

業內人士對記者表示，利用各種互聯網消費產品的入口投放彈窗廣告，以“贈送”“免費領取”“首月1元”等，來吸引消費者購買保險產品，是線上保險營銷的重要手段之一。目前多家第三方保險營銷平臺仍在使用上述模式。

不過，銀保監會在《通知》中指出，互聯網平臺突出宣傳“零首付”“低首付”“首月僅為X元”等字樣，而未能全面展示保費繳納整體情況，屬于誘導消費者購買保險；宣稱“免費贈送”“免費領取”，實則后續收取客戶保費。通過歪曲監管政策、炒作產品“限售、限時、限量”“限時優惠”“剩余X份”等方式誘導消費者購買保險。以“分享有禮”“紅包補貼”等方式，非法給予投保人、被保險人、受益人保險合同約定外利益屬于誘導銷售保險。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亂象引發了眾多保險消費者的不滿與投訴。

根據銀保監會披露的信息，2019年，銀保監會接到互聯網保險消費投訴共1.99萬件，同比增長88.59%，是2016年投訴量的7倍，銷售誤導和變相強制搭售等問題突出，嚴重影響消費者的獲得感。

在今年一季度保險消費投訴中，投訴量居前10位的有三家互聯網保險公司，位列財產險公司億元保費投訴量前兩位的為互聯網保險公司，財產保險公司萬張保單投訴量位列前10位的亦有互聯網保險公司。